在与佛陀论败后不久,外道萨遮迦又来找佛陀论难了。 有了上回在大众面前丢脸的教训,这回萨遮迦只低调地独自悄悄而来,以免输了又弄得大家都知道。 尊者阿难虽然看到他又不怀善意地来了,但还是慈悲地想让他能在佛陀这儿获得些法益,所以请求正想进城乞食的佛陀,暂且坐下来与他一谈。 向佛陀行礼如仪后,萨遮迦先提出一些外围的话题: 「瞿昙大师!有些沙门、婆罗门只顾修身而不修心,过去就有人因身受苦而两腿僵硬、吐血发疯,这是『心被身所指挥』,不修练心的缘故。 有些沙门、婆罗门只顾修心而不修身,过去就有人因心受苦而两腿僵硬、吐血发疯,这是『身被心所指挥』,不修练身的缘故。」 「火种居士!你所知道的修身有哪些呢?」佛陀问。 萨遮迦举了一些苦行者吃得很少,守一些奇怪禁忌的事例,以为修身就是那样,佛陀因而反问他说: 「火种居士!他们总是吃这么少维生吗?」 「不!瞿昙大师,他们有时候吃一些很有营养的美味,所以身体还会肥壮回来。」 「火种居士!他们竟然先拒绝,后放荡大吃,他们的体重就这样增增减减。这哪是修身呢!又,你知道的修心有哪些呢?」 萨遮迦支吾其词,答不上来。 这时,佛陀就告诉他说: 「火种居士!你刚才所说的修身,不是圣者的修身。连如何修身都不知道,怎么会知道修心呢?让我来告诉你吧!你仔细听了。 火种居士!一般未修学的人,一有快乐就着于欲贪,一有痛苦就忧悲愁泣。当起乐受时,因不修身而心起执着,当起苦受时,因不修心而心起执着,当心对乐受、苦受两者都起执着时,则是不修身,也不修心的缘故。 火种居士!有良好修学的圣弟子们,一有快乐,不会着于欲贪,一有痛苦,也不会忧悲愁泣。当起乐受时,因修身而心不起执着,当起苦受时,因修心而心不起执着,当对乐受、苦受两者都不起执着时,则是修身,也修心的缘故。」 「我对『瞿昙大师是一位修身也修心的人』的说法,深具信心。」萨遮迦回应说。 「当然,火种居士!虽然你语带冒犯,我还是愿意告诉你,从我出家以来,我的心就不去执着乐受与苦受。」 「瞿昙大师从来未执着乐受与苦受吗?」萨遮迦其实还蛮怀疑的。 于是,佛陀为萨遮迦详细叙述了他所经历过的深禅定、各类苦行、禅观得正觉解脱等修学历程(如故事第二〈佛陀的修学历程〉所说),来说明佛陀早已不执着乐受与苦受。 「萨遮迦!我曾经对几百人的群众说法,或许听者中有人会认为我是针对他说的,其实不应该这么想啊,萨遮迦!如来说法,是为了让大家都能了知,不是专与谁过不去。萨遮迦,一旦说法完毕,我内心即保持原先的平静与空寂。」 「这我信得过,瞿昙大师!因为您已经证得全然的正觉。但,瞿昙大师!你曾经在白天睡过觉吗?」萨遮迦这时才把他的主要问难说出来。 「火种居士!我在夏天的最后一个月,当乞食完毕回来,我都向右侧躺,保持正念与清明地小睡片刻。」 「瞿昙大师!有些沙门、婆罗门认为,这样做是痴的表现。」 「痴与不痴,不是以午不午睡来看的,火种居士。我就来告诉你,什么是痴,什么是不痴,你仔细听了。 所谓痴,是那些未舍烦恼杂染与后有,招惹出麻烦,导致苦迫与下一辈子生、老、病、死的人。 所谓不痴,是那些已舍烦恼杂染,已舍后有,不会招惹出麻烦,不会导致苦迫与下一辈子生、老、病、死的人。 如来是不痴的人,断除了生死烦恼杂染的根,就像斩断棕榈树的芯,这棵棕榈树以后就不会再长了一样。」 「太神奇了,瞿昙大师!面对我一再冒犯挑衅的论难,您还是和颜悦色,一如我想象中证得全然正觉的解脱者一样。不像富兰那迦叶、末迦利瞿舍梨子、阿耆多翅舍钦婆罗、迦罗鸠驮迦旃延、删阇耶毘罗梨弗、尼揵陀若提子,当我对他们挑战论难时,他们常支吾其词,顾左右而言他,然后恼羞成怒,生气痛苦。 瞿昙大师!打扰了,我们都很忙,还有许多事要办,就此告辞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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